《绍兴文理学院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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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陶庵梦忆》中的酒香

   期次:第502期   作者:●孙荷琴   查看:113   

本文介绍了明代绍兴酒的盛行及其在文化、民俗中的重要地位,通过张岱的描述,展现了酒在当时社会各阶层中的普及和重要性,以及酒业的发展和繁荣。同时,文章还介绍了酒俗和酒业对平民百姓生活的影响。


从明代开始,绍兴酒因其优异的品质而香飘万里,绍兴酒盛行天下,深深地融入到了社会活动、文化休闲和节日民俗中。明人笔记《西斋偶得》记载,明之中叶,绍兴酒、昆腔曲、马吊戏,为天下盛行三事。

《陶庵梦忆》是晚明小品文的杰出代表,为张岱所著。张岱,字宗子,号陶庵,山阴(今浙江绍兴)人,一直居住和生活在江浙地区。《陶庵梦忆》一书展现了丰富多彩的江浙生活,不仅对江浙的湖山园林、士绅清娱描绘细致,也对市井的节日民俗、里巷游乐等民间文化刻画深入,从而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窥探那时酒风、酒俗、酒业的视野,从字里行间透出了浓浓的酒香和酒韵。

在明代,酒是一种寻常饮品,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达官贵族甚至普通百姓,饮酒成为一种风尚,无酒不成宴,无酒不成席,相见时、告别时、看戏唱曲时、赏月观灯时、看雪独处时……都有酒的存在,酒渗透在社会各阶层的角角落落。我们先从张岱说起,虽然因为基因,张岱喝酒容易脸红,但设酒宴、赴酒局仍不亦乐乎。在《鲁王宴》一文中,张岱迎接从山东来的鲁王,先献茶,再敬酒,“趋待坐,书堂官(宦官)三人,执银壶二,一斟酒,一折酒,一举杯,跪进。”到越地的鲁王喝的应该是绍兴酒,几杯下肚,直喝得脸色发红,当车辇来时,他已经走不了路,需要两个太监扶着才能上车。鲁王还特意让太监传旨说,“爷今日大喜,爷今日喜极!”《湖心亭看雪》中“一童子烧酒,炉正沸”,张岱遇到了同道中人,也“强饮三大白(杯)而别”。文化人相遇更是坐而欢饮。陈章侯是诸暨枫桥人,大画家,在《陶庵梦忆》中都是以畅饮者的面目出现,在《陈章侯》《鲁王宴》和《不系园》中,陈章侯都在喝酒,后两篇甚至都至酒醉。

文人雅士、达官贵族交往、交流以酒为媒介,酒是情感交流、催发灵感和创作的催化剂。酒对平民百姓来说也是一种寻常物品,并深入到民俗民风中。张岱给我们奉献了一位好酒之徒“张东谷”人物形象,他贫无立锥之地,却好酒而生性滑稽。与此同时,酒俗众多,如每年的正月初一,要喝屠苏酒。清明扫墓及庙会供品要有酒或酒浸食品,酒也成为聘礼中必不可少的礼品。《越俗扫墓》中,老百姓扫完墓后回程过程中就听曲喝酒,有的喝多了还酒后发疯,与同伴嬉闹。这种情况从二月初一到夏至这段时间里,绍兴城基本上天天都是这种景象。

《陶庵梦忆》告诉我们明时酒不只是男人的专利,女人们也会喝酒,也善喝酒,这真是一个令人惊喜的发现。在《陈章侯》篇中,陈章侯在西湖的画舫上与陌生女子深夜痛饮,将一坛酒喝个精光。张岱在龙山(府山)举办灯会时,“相传十五夜,灯残人静,当垆者正收盘核,有美妇六七人买酒,酒尽,有未开瓮者。买大罍一,可四斗许,出袖中蓏果,顷刻馨罍而去。”皆巾帼不让须眉。

从此书中,我们很容易得出明朝时酒在江浙大受欢迎的现实,同时也折射出酒业的繁盛。首先是黄酒酿造技术的成熟,家家户户可以自酿家酒,用糯米、用高粱,有的还配以相关水果,生产出果酒。绍兴樊江的陈氏,用高粱酿酒,酿出的酒十分香洌,色泽金黄,如同琥珀,被好酒人称道。像张岱家族豪门大户更是如此,应该质量更为上乘。张岱请陈章侯喝酒不少就是自己的上好家酿,嗜酒的陈章侯喝着喝着就高了。《禊泉》一文更是透露了酿酒当时普及和兴盛的细节。好水才能出好酒,当张岱发现绍兴城的契泉“清洌爽口”后,就被人用来汲取酿酒之用,最后竟惹得到绍兴上任的董太守封锁了禊泉。

与家酿并行的,一些上规模的酒作坊盛行,并且形成了品牌。正如在《蟹会》中提到的,吃蟹必须要配上“冰玉壶”的美酒。六月酷暑时分,张岱在卧龙山下乘凉,饮的是“香雪酒”。

不难想象,明代茶馆酒肆林立,服务业兴盛。爱酒如命的徐渭曾不无感慨地说“春来无处不酒家”。《二十四桥风月》中也可以窥见这个酒楼业的发达,五六百名“歪妓”汇集在茶馆酒肆边,有纱灯上百盏,可以“一白遮百丑”。

《陶庵梦忆》是张岱“国破家亡、无所归止”之时,“遥思往事,忆即书之”的忏悔之作,却为我们提供了一部小品百科全书,成为我们了解明时酒风的珍贵文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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